网络文学IP的热闹与贫困

10月13日，由潘粤明、张雨绮、姜超主演的网剧《昆仑神社》落下帷幕。这部剧不仅获得了观众的认可，也为腾讯视频带来了热度。是今年当之无愧的热播剧。

对比《昆仑沈工》，盘点近期热播剧，一个共同特点浮出水面——网络文学IP改编占据主流。评分7.7的《星汉辉煌，月升沧海》改编自小说《星汉辉煌，幸运甚至悲伤》，在晋江文学城连载；暑期大爆的《臧蓝战术》，改编自晋江作者卢九费翔署名的同名小说；在电视剧排行榜前三名中，《残香》改编自宿墨的童话小说。又过了几年，经典作品如《火中涅槃》《宫中皇后》《米月传奇》《华》《你知道该不该青涩肥瘦》等。，掀起播放狂潮，无一不是伴随着网络文学IP的身影。一时间，网络文学的IP改编呈现井喷之势，题材包罗万象，成为影视剧的制胜法则。

那么，有了网络文学这个IP，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？深入观察不难发现:影视业在极力扩散网络文坛的时候，可能正在挤占原创的生产空间，将创作风格引向单一的死胡同。

先内容，再流量。

影视圈热衷网络文学IP。他们喜欢什么，文学价值还是经济价值？答案不言自明。资本进入网络文学界，促进了IP化网络文学作品的专业化和规范化，有助于文化产业的繁荣和发展。另一方面，网络文学IP改编成影视作品，IP实现内容变现，转化为文化产品，经济利润转化为经济资本。“这部分经济资本可以进入产业链的下一个环节。这种生产和再生产的能力，给网络文学的IP打上了文化资本的烙印。”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唐乔认为。

网络文学题材丰富，内容通俗。作者来自各行各业，想象力丰富，生活感强，容易引起大众的共鸣。对于制作方来说，选择一个成熟的网络文学IP，可以将投资风险降到最低。原因很简单:网络文学的沉淀IP经过了市场的检验，拥有用户深厚的情感支持。多年连载，网络文学IP拥有庞大的原创作品粉丝群体。他们看过小说，投入过感情，活跃于网络，可以帮助作品获得一定的影响力和关注度。网络IP的火爆也使其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，越来越被影视改编所依赖。

经典网络文学的IP改编获得了大量成功案例，观众买账了。与其他文学作品相比，它的改编更容易成功。《鬼吹灯》自2006年在天涯论坛连载以来，以其奇幻的文笔风靡一时，积累了数千粉丝。腾讯网络视频剧《鬼吹灯》以超45亿播放量获得当年平台播放量最高、口碑最好的“双冠王”称号。距离《宫中皇后》首播已经过去11年了，依然火爆。据《宫中皇后》的制片人介绍，自开播以来，该剧平均每年为公司带来超过1000万元的收入。

《2021中国网络文学蓝皮书》显示，2021年，由网络文学改编的电视剧超过100部。总播放指数排名前十的影视剧中，六成改编自网络文学，影视剧改编向精品化趋势进一步凸显。《司腾》、《雪中送炭》、《肖敏一家》、《乔家儿女》、《理想之城》等热门剧目反响热烈。经过多年的作品积累，“网络文学成为中国热门电视剧的源头”已经是业内共识。

尊重原著是第一准则。

现在大家都在说IP，通过改编网络文学IP赚了大钱的群体不计其数。但是你能一劳永逸的拥有网络文学的IP吗？从结果来看，也不尽然。至少，从IP到成为高质量影视作品的路上，要过改编和制作两道坎。

在这方面，《鬼吹灯》系列小说对IP的开发颇具代表性。作为一个备受瞩目的超级IP，《鬼吹灯》的改编权属于各地，连原著作者天下霸唱都管不了。回顾其10年的改编历程，不同的创作团队制作拍摄，导致作品间风格差异极大，质量不稳定。

其中，陆川导演执导的《九层妖塔》保留了部分人物名字和典型事物，但其故事背景、故事情节、人物设定与原著奇幻神秘色彩相去甚远，制作接近科幻片。陆川曾坦言:“改编不需要遵循什么原则。书是食材，怎么做是厨子的自由。”因为这个改编，九层妖塔创造了4.4的低分。天下霸唱将《九层妖塔》告上法庭，理由是“社会评价极低，构成对原著的歪曲和篡改”。

腾讯《黄皮子坟》视频也是《鬼吹灯》系列中评分较低的网剧之一。原因也是导演追求自我表现的创新，对剧中主角和故事线的设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动，场景和剧情的设定更趋于真实，导致很多原著粉丝的不满。

《黄皮坟》口碑遭遇滑铁卢后，制作人梁静曾公开表示，当时团队过于自信，以为剧本好，演员表演好，而忽略了拍IP。“所以在拍第二部的时候，我放弃了原本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，在保持质量的同时，努力向中间地带和原著靠拢。”梁静的认识很明确，改变思路后，“龙陵失魂洞”和“昆仑神祠”的口碑有了明显的提升。

可见，网络文学的IP改编存在一定的“潜规则”。对于原著粉丝来说，自己喜欢的作品能否翻拍成影视剧，尊重原著是第一准则。不仅故事内容、细节、场景高度还原，而且主角是否原创也被考虑在内。换句话说，陆川的上述言论很难成立，IP改编是有框架的。从创作团队的角度来看，IP有一种独特的气质。拍出这样一个成熟的文案，准确保留其内容，尽可能按照观众的想象来改编和制作这部剧，是非常重要的。比如今年的欢乐颂3，虽然保留了片头和核心设定，但完全脱离了原著剧情，演员集体“换血”。这样一部IP剧，放弃了原有的粉丝市场，没有感情加持。几乎走了黄皮坟的老路，“扔街”自然在意料之中。

“知识产权热”的贫困

值得注意的是，现在的网络文学IP热闹可能只是暂时现象，背后的不宽容和贫穷已经清晰可见。

业内人士曾坦言，选IP就像选石头，外表看起来像石头，内核才是主要着力点。事实上，今天上榜的IP编剧，都是蓬勃发展的网络文学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家当。《欢喜冤家》原著发布于2007年，距离《鬼吹灯》、《米月传奇》、《女婿》、《清平乐》、《盗墓笔记》等宫中后妃优质IP问世已有十余年。

相对于大量的网络文学作品，内核好的优质IP是很有价值的。《蓝皮书》指出，网络文学精品相对较少，尤其是现象级精品，整体创作质量有待进一步提升。2021年，全国45家主要网络文学网站全年新增作品超过250万部，库存作品超过3000万部。但把它们改编成影视剧的目的也不过100多部。经过几年的精耕细作，沉淀的精品IP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存量巨大，产出狭窄，也是未来网络文学IP长期发展必须面对的重要命题。

更重要的是，市场对网络文学IP的渴求，反映了影视圈原创的缺失。“从网络文学的长远发展来看，作家缺乏现实关怀和文学美感，创新能力减弱。网络文学被缩小为网络文学，仅限于玄幻、穿越、盗墓等容易变现的题材类型。作品大多描写一路展开的生活，宣扬弱肉强食。即使是最现实的都市作品中的主人公也是白领。”唐桥在研究网络文学的“IP热”时提到过。网络文学是一把双刃剑。如果狂热地追求网络文学的华丽外表，很容易导致充斥影视圈的“光明文学”的千篇一律，观众也会产生审美疲劳。

两年前女主角剧和清宫剧当道，女主角一路“升级打怪”。终于，她到达了人生的巅峰，尝到甜头后资本蜂拥而至。但经过多部同类型剧的洗礼，观众早已厌倦了类似的套路，很快大女剧就成了“抛街”的重灾区。一些所谓的网络文学IP编剧更像是噱头，靠换汤不换药的剧情，用一系列文化快餐蚕食创作群体的想象力，让影视剧市场平淡乏力。即使有了热门网络文学的IP，也不可能高枕无忧。跟风无异于饮鸩止渴。反而挤压了原剧本的生存空间。经过无数次的试错，这个道理越来越深刻。所以创作要从内容入手，高水平的原创、好故事、好文字，再加上精心的改编，才是热播剧的“万能公式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