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砖一瓦一扇花窗，都是姑苏

苏州古城有2500多年的历史，苏州园林闻名遐迩，苏州博物馆久负盛名。但记者多次去过苏州姑苏区，经常和当地人聊天。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自己家的门、窗、地板、墙砖的故事。

外人可能会疑惑，珠宝值钱，老式家具精致，门、窗、地板、墙砖最不起眼。我能说什么呢？

2012年10月26日，由苏州平江、沧浪、金阊三个老城区合并而成的姑苏区成立。姑苏区是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区。10年来，关于如何更好地保护苏州古城的讨论从未停止。随着古宅的活化利用，园林生机盎然，大街小巷烟火升腾。经过多年实践，姑苏区走出了一条具有苏州特色的古城保护之路。

散落在城市各处的古建筑、老房子，是承载着城市记忆的“活化石”。近年来，随着苏州古城保护力度的加大，古城里的人们把门、窗、地板、砖墙都当成了“宝贝”。其实他们更珍惜独特的苏州印记。

敬畏和关心

商人蔡晓兰在苏州古城经营着一家花窗博物馆。这可以说是“稳赚不赔”的生意。

博物馆占地2000多平方米，是一座两层小楼，有300个花窗，常年陈列一些明清家具。展品每六个月更换一次。作为地下藏品仓库，藏品近3000件。记者走进仓库，仿佛置身迷宫，因为层层叠叠的花窗太多了。

记者参观了他的花窗博物馆。博物馆免费对外开放，当天没有其他预约参观的人。其实沉默是常态。每次进展厅前，蔡小兰总会找到开关，把灯打开。为了省电，这里一般都是天黑。

即使这么节约，办博物馆也难免“烧钱”。在政府资金的支持下，房租降低了一大半。博物馆招聘了馆长、运营、保安等工作人员。同时，它还为苏式花窗的非遗传承人徐留出了一个工作室，并不时为青少年开设榫卯课程。据蔡小兰介绍，所有费用加起来，每年至少要投入50万元。2014年底，国内首家苏州风格的花窗博物馆落成，至今已有八年。算一笔账，仅运营成本就要几百万元。

蔡小兰有时候也会思考未来。花窗博物馆还能撑多久？他担心一个人捡一筐米很难，但是很容易撒。“之后，如果女儿愿意继承最好，否则就捐给国家；然而，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。每年几十万的负担很重。”

董思荣律师租用北码头26号、28号民国建筑作为办公场所，成立律师事务所。董思蓉能够入驻，经历了千万种选择。2011年启动环城古城风貌保护工程，以北码头26号、28号两栋民国民居为核心。修建了十余座类似的民国风格建筑，形成了民国特色风情街，并吸引外资经营。对招商的要求很高。两栋房子由二楼走廊相连，最好整体出租；不能做餐饮，不能搭建住宿，以免破坏房子整体结构；首层必须对外开放，作为展示城市形象和街区特色的窗口。

但是一楼开的时候，董思蓉投了很多钱。打造了一个民国时期充满人气的高档“咖啡书吧”，有时还会承接摄影、旗袍、影视、音乐等活动。持续经营需要成本，但收益并不理想。“最多能覆盖水电费。”董思荣说，“利润比房租差远了。”

像蔡小兰、董思荣这样的古城记者，遇到过几个宁愿花大钱，也要把砖头好好保管的记者。张住在中张家巷的老房子里。这座老房子里满是珍宝。“懂文物的来我家。他们看到家里有6个雕花窗，就要收藏，每个5000元，然后加价到10000元。我拒绝出售它们。”这座老房子密封不好。冬天室内温度比室外低，毛巾挂在家里会冻。居民们在地板上铺上新地板，在砖墙外砌上水泥墙，保持房屋原貌完好。

历史和记忆

有些人不了解，文物收藏和古城保护有政府部门的关心，每年都投入专项资金。为什么普通居民会花这么多钱，关注这么多？

1992年，古董商蔡小兰收到了第一个花窗。那一年，苏州市政府决定新建一条主干道，带来了苏州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拆迁。一户即将拆迁的人家想卖点旧杂物。蔡小兰发现了一面用日历糊成的木板墙。一层层剥开后，露出了一个明清花窗的木雕。其细致的做工令人惊叹。一个敏锐的生意人，他很快就想通了，眼前这个窗口的人工成本不到500元，户主只要300元就一定能赚到。

在20世纪90年代，没有人想要花窗。从老房子搬到新公房的苏州人，把各种传统门窗当成旧货，卖了一半就送走了。苏州的很多旧家具被打散，打包成捆，用集装箱运到广东、香港，还有一部分出国了。窗户一关，蔡小兰就舍不得卖，把越来越多的花放在仓库里。他还找到散落在市场上的苏左老家具工匠，将“缺胳膊少腿”的花窗修复得完整无缺。

1997年，有外商想买下蔡小兰所有的花窗。2004年，他已经收集了2000多朵花，一对法国夫妇拿出巨资买下了所有的花窗。等到积累了3000粉丝，又有一个浙江商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他的花窗。每次有收购提议呈现在蔡小兰面前，他都很兴奋。毕竟对于一个商人来说，这么多花窗不在市场上流通，无法实现。每年的修缮保护、租用土地、仓库管理等费用也很高。最困难的时候，他抵押了房子，借了几百万元维持运转。但是花窗是不卖的。

一个商人变成了收藏家，蔡小兰迷上了花窗背后的文化。沉迷其中的不止一个苏州人。苏州砖雕博物馆老板孟强指着自家院子里的砖门楼说，其他地方的砖门楼都是向外的，是用来向外人炫耀财富和手艺的。只有苏州把雕刻精美的一面向内。这就是苏州的隐逸文化。

砖雕博物馆本身正在成为这种文化的一部分。记者费了好大劲才找到。这个民间私人博物馆就藏在光棍社区的长巷子里。它只有一个1米宽的门。这里曾是明代大学士王嵩故居的一部分。现在周围都是普通的居民楼。游客们从大路绕着小路走，询问他们的邻居。只有他们找到门，敲敲门，才能看到整两面墙的精美砖雕。

古建筑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记录历史。董思蓉只要有空，就会坐在院子里研究房子。“两栋楼都是斜的，角度大概17度。我算过了。”他不满足于现在，还想了解历史。路过门口的人都在议论。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住在这里，他们的一些父亲在这所房子里结婚。董思蓉听到了他们，所以请进来聊聊。过了一段时间，我就能写一篇专门的介绍文字，挂在门口，成为两套房子的身份证。

后来在文化学者的建议和政府资金的支持下，成立了蔡小兰的花窗博物馆。不仅免费开放参观，还不定期举办公益课，让孩子们深入体验苏式花窗的榫卯、雕梁画栋。孟强的砖雕经常走出博物馆和苏州，成为综合博物馆展品的有力补充。董思荣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位参观者讲解地砖、花卉、房屋的倾斜角度，不断尝试各种创意，探索更好地利用两栋洋房这一历史文化空间的新途径。

一草一木都是古城，一砖一瓦都是苏州。苏州的每一个人都在赋予这座“活古城”宝藏和生命。